位於南方的奈文並不像北方山脈已下起雪,仍是乾爽的天氣,同時也不像北方那麼寒冷,因此街上的行人穿著仍很輕便,不像剛通過北方大道的律亞克等人披著毛皮衣物。

  對生活在偏遠地區的翼人來說,奈文的確是個巨大又繁榮到不可思議的城市;但艱難的旅途使律亞克對這個初次來到的城市不感興趣。相反的,他只覺得奈文的空氣真是污濁,大街上滿滿的人類真是噁心。幾乎在一進入奈文的同時,他就開始懷念起北方的家鄉。

  灰城、黑塔、擁擠的建築物,奈文就像個監牢似的,牢牢困住他的身心,還沒開始人質生活,律亞克就已感受到不自由,尚未長翼的他甚至已感受到背後雙翼被束縛的拘束感。

  他原希望能藉由休息和放鬆來消除這種不適感。然而一群人才剛到暫時居住的地方,稍微梳洗一下,蘭堤克宮就傳來消息,說攝政要見這些翼族的使者,要求他們馬上入宮。

  不得已,律亞克和其他翼族使者只好再次穿上剛換下的正式服裝,坐上王宮派來的馬車,跟隨宮裡派來的人入宮。亞諾當然是帶頭的人,他無視於翼族的代表和人類使者,逕自騎著那匹高大的黑馬領在最前方,身上也還是穿著繡有家族紋章的長外衣,律亞克注意到人類使者的臉色非常難看。

  吉西姆和昆西到了這時也無法繼續堅持要用飛的,律亞克猜想他們可能看到滿滿的人類也有些怕,寧可躲在有良好遮蔽的馬車裡。載著使者的馬車迅速的從舊城區駛向王宮,一路上引來不少好奇的民眾圍觀。

  雖然此地的百姓對貴族總是在市內橫衝直撞的馬車早就習以為常,但聽說這次馬車中坐的並不是普通的貴族,而是從伊尼寇山脈來的,據說祖先是服侍神的神秘種族――翼族。這個種族一直生活在遙遠的北方,平時只是傳說中的人物,這會兒突然成為真實的人出現在他們面前,怎麼不令這些百姓好奇?他們探頭探腦的想看看翼族到底長什麼樣子,是不是真如傳說所說,在背後有一雙鳥兒般的巨大翅膀。但是馬車上的簾幕擋住人們的目光,將車內遮掩得密不通風,誰也沒辦法看到裡面的情況,只能從簾幕後晃動的影子做些猜測。

  相較於外頭百姓的興奮,坐在馬車裡的人卻是緊張萬分。外頭的人聲鼎沸對律亞克絲毫沒有影響,他低垂著頭,緊盯地板,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他無心去理會其他六翼的孩子,而這其實也沒什麼必要。其他人要不是和他一樣,低頭看著地板;就是彼此間神情嚴肅的對望著,馬車裡安靜得嚇人。

  儘管孚若斯的使者已經教過他們該有的禮儀,以及告誡過他們與攝政會面時該注意些什麼;但這些人質的心中仍是忐忑不安。人人的心中都在想著接下來的和攝政的會面,這個孚若斯的統治者將會決定他們未來的命運;也有人天真的想著,也許只要哀求攝政,保證他們不會叛亂,攝政就會放他們回到北方的家鄉。

  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情況下,馬車緩緩向前駛去。當馬車駛過舊城區與新城區的交界處時,律亞克從飛起的簾幕下瞥見一座陰沉厚實的塔,剎那間,他以為那就是黑塔,自己已到蘭堤克宮,心中頓時慌亂不已,就像不曾想過的未來突然出現在眼前,自己必須立刻面對的那種驚慌感。

  後來他才知道,那座塔並非黑塔,而是奈文的監獄布瑞德塔。雖然如此,這一眼也已足夠叫律亞克震撼。
 

  馬車駛入新城區,駛過貴族豪華的大房子,最後緩緩駛入蘭堤克宮,停在宮殿前的大廣場上。一群人依序下了馬車,律亞克身為七翼中的第一人,自然是第一個。他一走下馬車,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

  眼前所見的景物和他過去在翼族所見完全不同,一座宏偉的磚紅色宮殿在他們眼前矗立,散發著一股驚人的傲慢氣勢,將他們包圍起來。他們的三面都被這座宮殿所圍繞,只有背後是一大片的廣場,幾輛貴族的馬車點綴其中。

  宮殿正面由三排大型的拱型門窗及筆直柱子構成,間或飾有精緻的人物雕像;柱子是高級的大理石,柱體並沒有繁複的雕刻,但卻更顯出這座宮殿的不凡氣勢;在宮殿的每個出入口前都有兩名衛兵守衛,他們穿著英挺整齊的軍服,替這座宮殿的增添了一股威武之氣。部分地方建有陽台,上頭的欄杆是由黑色和金色所組成,以花草形狀為主的複雜工藝。

  宮殿屋頂是灰藍色的,在白色裝飾性欄杆的轉角處上置放著數座雕像,每座雕像的神情不一,有的對來訪者微笑;有的自顧自的交談;有的則彷彿在警告訪客,不要心懷不軌。屋頂上也有窗戶,不同於其他的窗戶四周簡潔,這些窗戶本身是突出於屋頂,旁邊則有弧狀或漩渦狀的雕飾。宮殿正中央的屋頂則和兩旁不同,是一片浮雕,中間盾狀的部分刻著孚若斯的國徽――被魔法之火燃燒的諸神。

  刻意忽視那令人不快的國徽,律亞克的注意力轉到雕像上。那些雕像不少背上都有雙翼,這令他心中產生奇妙的感觸。在這異地竟然看到類似自己族人的雕像,令他頗有他鄉遇故知之感;但他隨即又哀傷的想到,自己這趟是來做人質的,就和這些雕像一樣被束縛在這座王宮,不知何時才能展開雙翼向天空飛去,回到自己所屬的地方。

  一些準備進宮的貴族看到律亞克等人,好奇的停下來對他們指指點點。他們的眼光和態度令律亞克煩躁起來,但他又不能任意對他們開口。人類使者已經交代過,在見到攝政之前,絕不可以對其他貴族說話,否則會被攝政懷疑他們來此的目的。

  若是在普路姆,以他的身分階級是可以直接命令他人不許以目光直視他;但在這個下等種族的國家,他連迴避他人目光的權力都沒有。

  幸好,孚若斯使者隨即帶領他們往蘭堤克宮走去(亞諾早已自顧自地的先走過去了),避開這些人的目光;但律亞克仍能感覺到那些觀看的眼光緊黏在他們的背後,伴隨著竊竊私語。這令他很不高興,至少他還是翼族的使者,那些貴族應該對他保持尊敬,畢竟他們不過是下等人類的貴族而已。

  衛兵一看到他們過來,手上的槍立刻倒下交叉,阻止他們進入。亞諾高傲的向衛兵說明律亞克等人的身分後,衛兵仔細的看了看眾人,才將手上的槍放低,允許他們進入蘭堤克宮。進入王宮後,立刻就有穿著華麗的侍從前來為他們帶路。

  一進入蘭堤克宮,律亞克立即感到強烈的不適應。蘭堤克宮內的裝飾固然奢華,但卻形成一股壓迫,甚至驚慌感。對翼族來說,他們一向是習慣居住在寬敞開闊的空間裡,構造簡單、一目了然的住所為他們所好;但蘭堤克宮內卻處處充滿著複雜的建築結構,如沿階而上,突然一分為二向兩邊延伸,最後又在頂端聚合的樓梯;或是在牆上和天花板上都飾有充滿戲劇性的畫作,並有盔甲和武器守衛的走廊。雖然蘭堤克宮也有許多大窗戶,但它們多半是以拱型窗的形式出現,和翼族一面牆就是一整個大窗戶的房屋相比,在空間的劃分上不免變得狹小許多。

  律亞克偷偷觀察同伴的表情,發現其他人臉上也有不適感,顯然有這種感覺的人並不只他一個。眾人之中又以那兩位成年翼族代表最嚴重,他們臉色凝重,眉頭緊皺,背上的翅膀不安的拍動著,彷彿隨時想衝破窗,飛向青空。

  一群人跟著侍者在蘭堤克宮走了一會兒,來到一個明亮的大房間,裡頭已有不少人在等待。孚若斯使者告訴律亞克等人,這裡是候見廳,是準備要面見攝政的人暫時等待的地方。因為攝政目前正在接見其他人,所以他們必須在這裡等一段時間,直到攝政派遣的人來傳喚他們,才可以去見攝政。

  在等待攝政傳喚的時間裡,律亞克無聊的觀察著四周。這裡聚集了十來個人,從衣著打扮和侍者對他們的態度,可知他們都是貴族。這些人或坐或站,三三兩兩的聚成一堆,討論各自的事,當然也有人不斷的向他們站的地方投來特殊的眼光。貴婦人們拿著扇子竊竊私語,不時傳來尖銳的笑聲;男人則背過身去,比手畫腳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律亞克看到他們的行為,心中頓時湧上一股氣來。為了平撫自己的情緒,他只好將目光從那些人身上轉開,改為觀察這個房間內的擺設。或許是時常有許多人必須待在這裡等待攝政接見的緣故,這個房間佈置得相當舒適,椅子都是鋪著厚厚軟墊的長椅或單人椅,中間的桌子上擺著小點心和飲料,一旁還有侍者服務,看來等待並不是件難熬的事。

  律亞克又將目光轉移到房間的裝飾,大致來說,這個房間和他們一路所見並沒有什麼差別。不過,有一件事律亞克一直覺得很奇怪,就是關於一路上他看到的畫作內容。他知道孚若斯是個不信神的國家,可是為什麼牆上的畫中卻時時可見到諸神的身影,就連這個房間的畫也是。

  他沒有仔細去看那些畫的名字,因此無法確定那些人物的身分,但那些身影的確是他從小就熟悉的諸神。孚若斯貴族知不知道他們王宮中的畫像有諸神的身影?在滿心疑惑中,律亞克似乎看到一個貴族雙手端放胸前,悄悄地向畫行了個禮。

  他始終想不出答案,於是他暫時放下疑惑,習慣性的抬頭向天空的方向看去,這一看卻使律亞克驚呆了。他的頭上是厚重的雲層,在雲層之中隱約透出一到光來,一群背上長了翅膀的人正向空中飛去,雙翼在高空中奮力的震動著,而一些高處的窗戶外也有這些人;但他現在明明正待在蘭堤克宮內,難道這個房間沒有屋頂嗎?

  然而,律亞克隨即發現他的想法是錯的,他眼中所見並非真實,那些翼人和天空都只不過是一幅畫的一部分罷了。他的頭上仍然是天花板,只是孚若斯人在上面畫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畫,才會讓他有這種錯覺。他們不僅畫上天空,甚至連四周支撐的柱子都加以延伸,進入他們的假天空。他們的光影變化和透視掌握得非常好,畫的人物又極具動感,因此乍看之下彷彿是一整片真的天空,充滿戲劇效果。

  律亞克心慌的看著這一幅畫,分不清心中那種驚訝又興奮的感覺從何而來。老實說,他雖然討厭這座王宮中的其他部分,但這樣的天花板設計卻讓他非常喜歡。翼族本來就嚮往無拘無束的居住環境,即使不得已必須住在室內,他們也會想辦法讓屋內呈現開闊的感覺;但翼族向來是透過開放的空間和良好的採光來表現出這種效果,從沒想過可以利用繪畫來呈現。

  律亞克心想著,也許以後等他返回普路姆後,可以試著在自己家中試試看,這樣的效果感覺並不差;但他隨即苦笑,自己能不能返回翼族還是個未知數呢!思鄉的情緒立刻取代這份無奈。

  強忍住返家的念頭,他看向其他六翼的繼承人,他們似乎沒注意到這件事,各自陷入沉思中,有的人因為旅途太累,甚至打起瞌睡來了。律亞克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在這裡等了好一陣子。

  之前不是攝政要見他們,所以他們才急忙進宮的嗎?怎麼現在等了這麼久,卻仍遲遲沒聽到攝政傳喚他們的消息?

  律亞克轉頭看向另外一邊兩名翼族代表待的地方,他們應該正和人類使者站在一起,也許他可以藉此打聽一些消息;但他卻驚慌的發現孚若斯使者不知何時已離開,只剩下兩名翼族代表站在那裡,兩人臉上都是不安的表情。就連亞諾也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大群翼人不知所措的待在候見廳中,說有多顯眼就有多顯眼。

  律亞克也陷入不安的情緒中,他再次看向房中人類貴族的位置,想看看他們人數是否有減少;但並沒有,人類貴族仍是一樣的多,一樣的吵雜。

  是攝政之前見的人花費太多時間,以致於這房間內的人沒有減少?還是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又進來了幾位貴族?無論是哪一種,他都無法推測出攝政到底還要多久才會接見他們,只能繼續漫無目標的等待。
 

  直到太陽西下,房間內的貴族漸漸減少,原先那名孚若斯使者才帶著一名侍從回來,宣布攝政將在獨角獸廳接見他們。

  侍從帶領翼族一行人前往獨角獸廳,這段距離並不算遠,因此他們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獨角獸廳前站了許多穿著華麗的侍從和禁衛軍,經過一連串的通報後,他們才被允許進入廳內。

  一進入獨角獸廳,律亞克還來不及觀察廳內的擺設,立刻就被坐在前方的一名穿著華服的老者的威嚴給震住了。

  不需侍從介紹,律亞克也能從那名老者的舉動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得知他就是攝政馬克伯文。

  老人大剌剌的坐在以黑檀木做成的堅固椅子中,雙手輕鬆隨意的擺放兩邊;鷹勾鼻上的銳利雙眼看似不經心的打量眾人。他就和這座宮殿一樣,渾身發出傲視天下的氣息。儘管他的霜鬢已然斑白,臉上也有深深的皺紋;但老人臉上那種屬於攝政、屬於一個統治者的神情卻絲毫沒有減少。

  律亞克暗自想著,雖然這個攝政的年紀看起來和他爺爺差不多,但兩人的氣勢卻是天差地別,先翼主身上完全沒有這種氣魄。

  見到律亞克一行人進來,馬克伯文並沒有起身,反而以充滿威嚴的眼神看向帶領他們進來的侍從。或許是早已習慣攝政的這種氣勢,侍從不慌不忙的要求律亞克等其他人單膝跪下,接著走上前,向馬克伯文報告翼族的使者已經來到。

  馬克伯文聽著侍從的報告,一句話也沒說,他嚴肅的表情使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待侍從說完後,馬克伯文仍未開口,他轉頭向一旁的另一個年輕人說道:

  「他們就是翼族的使者?諾登圖爾家族的繼承人,還真是辛苦你了,勞煩你把他們送來啊!」

  律亞克這時才注意到亞諾一開始就在這裡了。亞諾微笑著走到翼族眾人前方,一手放在胸前對攝政鞠了個躬,說道:

  「多謝殿下誇獎,亞諾只是舉手之勞,沒有什麼。」

  他黑色長衣的下擺隨著他的走動飄動,律亞克發現,亞諾的服裝和他剛剛見到的孚若斯貴族以及攝政的打扮也不太合。亞諾的服裝樣式簡單,顏色單純,上頭灰狼紋章和袖口及下擺的金色花紋是他僅有的裝飾,不像這座廳裡其他人類都是一身華麗刺繡,衣物層層掩蓋,就連攝政也是穿著一件金橘色有繁複淡金花紋的外套,好顯出他的威勢。雖然亞諾依照規定並未佩帶長劍,但他的手卻不時放在配劍的位置上,好像想表示什麼。

  「果真如此?我記得現在並不是你們造訪奈文的季節啊!更別說來見我了。」

  「殿下您多心了,這種北方的大事,諾登圖爾家族怎麼可能不關心?護送他們才能表達我們對殿下的忠誠之意啊!」

  亞諾臉色不變的回應,攝政瞪著他,忽然轉頭看向翼族眾人,好像這時才想到他們。他緩緩開口:

  「我是孚若斯攝政馬克伯文․德爾․派瑞克。」

  面對攝政突來的自我介紹,吉西姆匆匆想起孚若斯使者教過的禮節,連忙低頭行禮,急忙說道:

  「殿下,初次謁見,我們是翼族派來的使者,我是吉西姆․利斯․奧斯․翼。」

  昆西也急著說:

  「我是昆西․摩伊․翼,我們是為了翼族與孚若斯之間的和平而來。為了維持雙方之間的和平,我族特別派了七個我族最重要家族的繼承人,做為使者常駐奈文,希望能成為雙方往來的橋樑。」

  馬克伯文點點頭,看了看跪在兩名代表後面的七個孩子說:

  「這就是那七位使者?」

  「是的,」吉西姆點頭說道,「容我為您介紹,第一位是律亞克․赫洛森․奧斯․翼……」

  吉西姆站起身,走到使者們身邊,從律亞克開始介紹起,內容包括他們的名字、所屬家族等。馬克伯文銳利的目光隨著吉西姆的介紹一一掃向眾人,律亞克對他的目光感到不自在,彷彿整個人都被他看穿一般。

  待吉西姆介紹完後,馬克伯文突然起身。律亞克注意到馬克伯文並不高,甚至可說是矮小;但他的氣勢卻讓人誤以為攝政是個高大的男子。吉西姆被攝政的這個舉動嚇到,以為自己說錯什麼。看到馬克伯文背著手,經過亞諾身邊,正朝他的方向走來,他連忙退到一邊,說:

  「敢問殿下,剛才的介紹是否有讓您不滿意的地方?」

  「我只是想多仔細看看這些孩子。」馬克伯文接著對律亞克說,「抬起頭來,孩子。」

  律亞克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一眼就接觸到馬克伯文深沉的目光,剛才的不自在再次出現。他從沒有這樣的經驗,在普路姆,誰敢這樣看屬於王族的他?一聲無禮差點就要衝出口;但馬克伯文的威嚴遏止住他,使他到喉頭的話硬是吞了回去。

  他想起自己不是在翼族,而是已成為人質被送到孚若斯,而現在正在打量他的人正是孚若斯的統治者。然而,儘管有這樣的認知,卻從沒有人教過他遇到這種情形該怎麼做。於是他只好依靠直覺,垂下眼避開攝政的視線。

  攝政開口,律亞克本以為他要斥責他,卻沒想到馬克伯文竟說出他意料之外的話。

  「很漂亮的孩子。」

  他一驚,忙看向馬克伯文;但他看到的只是攝政微駝的背影,馬克伯文早已邁開步伐,朝下一個人去了。他就這樣一個一個的看下去,直到看完最後一人,他才轉身回到椅子上坐下。

  亞諾微笑的看著這個過程,兩名代表則不安的看著攝政,不知道他這麼做有什麼用意,卻見到攝政微笑開口:

  「翼族代表,你們已經完成任務,可以回去告訴你們的翼主,他能安心了。我會好好對待這些使者的,畢竟,他們是我們之間往來的橋樑。」

  昆西喜形於色的說道:

  「您這麼說真是太好了。」

  馬克伯文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接著又說:

  「如果各位累了,可以先下去休息。我已在王宮附近為使者們準備了一棟房子,以後就作為各位的住所。」

  「真是太感謝您了,殿下,」吉西姆恭敬的說,「既然殿下這麼說,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先告退了。」

  「退下吧!」

  馬克伯文揮揮手,一行人這才自獨角獸廳退下,但亞諾並沒有跟著離開。律亞克暗自算了算時間,他們等了快一天,結果和攝政會面卻花不到一個鐘頭,甚至連應該是主角的他們,也從頭到尾根本沒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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